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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节(1 / 2)





  可她偏偏得了这么一个病,根本就不可能跟谢予安结婚。老人家的希望总是要落空的。

  吃完这顿年夜饭,梵声内心的无奈和绝望又增添了不少。像是一只盛了水的容器,有人将它放在了室外,任凭它风吹雨打,日子一天天过,里面的水一天天涨,如今都快满溢出来了。

  她内心千疮百孔,可她不能说;她在意的有很多,可她不能说;她很难过很难过,可她不能说。

  如果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,当年这把逆风局,她一定不会点开。咸鱼只配永远待在海里,而淡水鱼也只能永远停留在江里,他们本就该互不打扰,各自欢喜的。可偏偏逆风而行。哪怕收获了短暂的幸福,可命运最终没能将好事进行到底。

  倘若当年没在一起,现在也不必这么为难痛苦了。

  男人熟悉地打着方向盘,黑色小车驶离谢家老宅,白色小洋房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,越来越小,幻化成一个细小的点,最终消失不见。

  除夕夜,街道宽阔空荡,整座城市都在为他们让路。

  他专注开车,下颌线紧绷着,脸色不怎么好。

  路灯暖橘的光束悄悄掉进主驾,他利落漆黑的短发被照亮,每一根头发丝都被勾勒清晰,泛着点微光。

  片刻的阖静过后,他先出声,“爷爷那边你别有压力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,千万别委屈自己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她咬紧下唇,发出微弱的声响。

  他觉察出她情绪低落,扭头关切地问:“不高兴了?”

  梵声摇摇头,“没。”

  对话终止,继续静默。

  愧疚感将她严丝合缝包裹住,再多想一分,她就会抑制不住失声痛哭。

  她抬手开了车窗,冷风突突灌进来。

  她短暂地清醒了片刻。

  眼角红红的,脸色也有些发白。

  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,深吸一口气,又慢慢呼出。

  于一片沉寂中,梵声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,无助又难过,“谢予安,我们分手吧!”

  第43章 第43根绳索 首发

  “哧……”

  说时迟, 那时快,一阵刺响骤然钻进双耳,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, 尖锐刺耳, 黑色小车毫无预兆地停在了马路中央。

  “你说什么?!”男人扭头凝视梵声,语气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震惊, “再说一遍!”

  梵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, 嗓音几乎都没有抖一下,沉稳异常,“谢予安,我们分手吧!”

  像是临时起意,又似乎是一早就酝酿过千万遍。

  “乖哈声声, 你别闹脾气。爷爷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 我不会逼你结婚的,我尊重你的选择。我早就说了, 我不在乎那一张纸, 有没有对我来说无所谓,我看重的是你。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她因为爷爷的催婚在闹脾气,当下立刻就开始哄她。

  “我没有在闹脾气, 我很正式在跟你说分手。你知道的, 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,不管怎么吵, 怎么闹,我从来没有提过分手这两个字,这次我是认真的。”她毫无意识地拽紧小方包的链条,在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缠了两圈,语气照常平静。

  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不过是表象, 她的一颗心早就纠成一团,疼痛爬满心房,几乎都快涨出来了。

  她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亲口向最爱的人提分手来得痛苦了。

  闻言男人刚才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,手背青筋暴起,狰狞可怖。

  “理由呢?”他咬紧牙关,眼睛一下子就红了,遍布血丝。

  “谢爷爷一大把年纪了,整日操心你的婚事,他渴望抱重孙,这些都我不能帮你完成。与其这样,不如分手,我不想这样一直耗着你。十年了,咱两的青春就快耗完了。你不是一个人,你身后还有谢爷爷,还有你爸妈,你不该这么一直陪着我蹉跎岁月。”梵声深吸一口气,努力忍住满腔的疼痛,一字一句慢慢说:“你这么为我,会让我觉得非常愧疚,我每天都睡不安稳。我太累了,你放过我吧!”

  他紧盯着她的眼睛,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,语气生硬又强势,近乎在逼问她:“真心话?”

  这双眼睛里的情绪不知不觉就变质了,由一开始的震惊和难以置信,转化成现在的愠怒和猜疑。

  梵声不敢看他的眼睛,下意识回避开他的目光,气势上却立刻输了半截,嗓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,“真心话。”

  这种回避落在谢予安眼里却产生了别的解读。

  他一把掰过梵声的脑袋,逼她与自己对视,“看着我的眼睛说。”

  梵声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,仿佛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,鲜血汩汩往外渗。

  她一直觉得他是最冷静,也是最精明的男人,他接管信林多年,一向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,不管置身何种境地,他总能轻轻松松让自己赢,甚至反败为胜。

  在宛丘,提起他谢公子,谁不竖起大拇指。

  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理智尽失,方寸大乱。连正常思考的能力都不复存在。

  这是生意场上的大忌,如果这是在和对家的博弈,那么他早已输了个彻底。

  她的视线在车里转了几转,最终落在雨刮器上方,像是虚空中的一个小点,暂时给了她一点支撑。

  她咬死牙关,“我说的都是真心话,信不信随你。”

  “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会信么?”他猛地拍了下方向盘,声线骤然提高,“闻梵声,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想跟我结婚,什么恐婚,什么为了不拖累我,特么全是鬼话!”

  梵声惊得一下子失声了。

  只见男人的嘴角兀自浮起一抹惨淡的笑容,“咱俩在一起多少年了,你是很少跟我提起你爸妈,可你有跟我提起过一次你恐婚吗?怎么我一向你求婚,你就恐婚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