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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节(1 / 2)





  景溯近来对她的态度,有了明显的改变……但朝暮居外的防卫并未撤下,她也依旧不能外出,只能日复一日地待在这里。

  天气愈发寒冷,三九一过,便入了腊月,纷纷扬扬下了一场雪。

  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,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略晚,柳凝看着雪如轻絮般落下,无声地覆在亭台楼阁的玉瓦之上,檐角边缀着的铃铛,也被雪色掩盖起来。

  阿嫣看到下雪,似乎有些兴奋,穿着珊瑚红色的锦衣小袄,在雪地里滚起了小雪球。柳凝看着她玩了一会儿,然后也在她身边蹲下,将拳头大的雪球上下叠起,用红豆当作眼睛、枯枝当作双手,搭成了一只小巧可爱的雪人。

  阿嫣爱不释手,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喜悦,柳凝也忍不住逸出笑意,摸了摸她发上的两只丸子。

  不远处一阵“沙沙”的踏雪声传来,打断了这温馨的场景。

  柳凝看到深色的蛟纹靴,在平整的雪地上踩出一连串脚印,目光慢慢往上,看到景溯青衣玉带,踏雪来到她的面前。

  他肩头罩着一件水貂裘,鸦青色的绒毛簇在他的颈间下颌处,衬得他面如冠玉,一双眼睛微微垂下,与柳凝的视线对上。

  景溯命婢女将阿嫣带走后,朝柳凝走近一步。

  柳凝站起身,随手扫落斗篷上的雪:“殿下怎么来了?”

  “今天是腊月初二。”景溯说,“你过生辰,是不是?”

  柳凝一怔,随后笑了笑:“好像是今天来着。”

  过生辰对她来说,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,自从家祸之后,生辰对柳凝来说便是可有可无:柳家虽收养了她,但总归亲疏有别;而嫁进卫府后,由仇人为她庆生的滋味,更是一言难尽。

  她差点忘了自己的生辰……没想到景溯却记得。

  “谢谢殿下还记挂着。”

  “孤也不是刻意记住的。”景溯移开了目光,“只是偶然听人说起,这才过来瞧一眼罢了。”

  他轻描淡写,柳凝却知实则他是言不由衷,却也不戳破,只是微微一笑,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湖水榭:“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。”

  水榭三面环湖,湖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,阑干上亦是积了雪,柳凝与景溯坐在石桌边,桌上摆着一只红泥火炉,炉芯燃着小火苗,正温着一壶杏花酿。

  杏花酿是淡酒,不醉人,柳凝倒了一杯饮下。

  她饮了一盏酒后,脸边很快泛起桃花色,淡淡的,景溯见状,伸出手指,对她比了个“三”。

  “只准喝三杯。”

  “殿下真是严格。”柳凝低低地笑了一声,“今天可是我生辰,难得高兴。”

  “也就是看在你生辰的份上,否则一杯都不行。”景溯睨了她一眼,“你很高兴么?”

  “嗯。”柳凝点点头,又饮下一杯,“其实过生辰什么的,倒是无所谓……我高兴,是因为殿下来了。”

  景溯:“……”

  他看着她巧笑嫣然,略微恍神,但很快将心收回来,从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。

  “这样谄媚的话,你还是省省吧。”景溯说,“光凭这,是打动不了孤的。”

  “这可是真话。”柳凝弯起唇,温柔地看着他,“你找不到比这更真的了。”

  十数年来,这个生辰她最高兴。卫家已倒,不必虚与委蛇,不必强颜欢笑,憎恨厌恶的人都不在眼前。

  至于身边这个男人……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算不算喜欢。

  但一定是不讨厌的。

  他知道她的过去,见证了她对卫家的复仇,陪伴她到了现在——没有人还会像景溯这样了解她,也没有人会像景溯这样,用心记挂着她的生辰日。

  柳凝看着他的侧脸,有一种他们认识了很久的感觉,然而事实上,距他们初识,只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。

  多么奇妙。

  景溯只许她饮三杯,她把最后一杯喝完,玉盏倒扣在桌上,头偏了偏,发间簪着的环佩步摇轻撞,叮咚作响。

  “殿下……”饮了酒后,柳凝的声音微哑,“殿下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?”

  景溯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:“你是说,你的本名?”

  “不错,‘柳凝’二字,本不是我的名字。”她说,“我其实叫……”

  她凑近了他耳边,压低了声音,景溯听到她轻轻说了三个字,神色微动,似乎有些怔忡,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。

  “很好听的名字。”他说,“为什么取这个名字?”

  “我降生之时,也如今天一样,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。”

  柳凝神情悠远,轻声回忆着,“曾听母亲说,我出生那日,父亲很是高兴,信手画了一幅寒梅雪景图,并提笔写下‘新雪初降,琴瑟和鸣’,纪念我的出生,也纪念他们举案齐眉……后来,便从这句话中取出两字,作为我的名字。”
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景溯说,“你的父母感情一定很好。”

  “是的。”

  柳凝对幼年之事,记住的不多,但仅凭微末的印象也知道,她的父母,是一对极恩爱的夫妇,郎才女貌,情深意笃。

  “他们本该终生相爱,白头偕老。”柳凝轻叹,“可惜最终被奸人所害。”

  “但如今,你已报完了仇。”景溯把玩着手里的酒盏,“卫家除了卫临修,其他人都死绝了……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?”

  报完了仇?